韦华在野外监测。
中国绿色时报3月23日报道(记者 张一诺) 大熊猫,穿越800万年时光而来,与我们相遇在中国。
有大熊猫的地方就有“熊猫人”。为了让“国宝”种群在绿水青山间代代相续、繁衍壮大,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承担起“开展大熊猫生态及种群动态研究,负责大熊猫人工饲养、繁育、遗传、疾病防控以及圈养大熊猫野化培训与放归,协助开展大熊猫国内外合作交流,推动大熊猫文化建设、科普教育和宣传工作”4项任务。
近段时间,为大熊猫保护研究事业身负重伤的野化培训饲养员韦华牵动着社会公众的心。事实上,在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30多年来,涌现出一批韦华一样吃苦耐劳、乐观向上、默默坚守的“熊猫人”:连续3年春节“留守”深山的大熊猫“奶爸”何胜山、背井离乡任劳任怨十几年的老同志董礼、把大熊猫当作自己孩子的“爱心妈妈”刘艺……他们可敬、可爱、可感、可佩。
青山重重,隔不断大熊猫扬名全球;绿水悠悠,正好似“熊猫人”无尽的坚守。
“我还要守护大熊猫”
韦华同志,现在的你还好吗?伤情恢复得怎样了?
春节前夕,《中国绿色时报》记者前往位于四川省成都市的华西医院,探望近一个月前在工作中遭大熊猫袭击致全身多处严重受伤的韦华。
病床上,两天前刚做完二次手术的韦华精神状态不错,与记者交谈时一直面带微笑,言语中透出乐观坚强。
同事张大磊当时已连续照顾韦华25天。他告诉记者,此次韦华进行的是右手、双脚伤口闭合手术,较为成功。由于韦华左手伤口裸露很深,接下来还需进行植皮闭合手术。院方估计,摘除桡骨骨折支架大概需8个月时间,之后可逐步进行功能性康复治疗。
张大磊转述院方意见说:“从目前情况来看,将来韦华生活自理应该没有问题,但究竟可以恢复到何种程度,还要看功能性康复治疗的情况如何。”
2016年12月17日,韦华和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野化培训项目组的另外两名工作人员杨长江、冯高志一起,在天台山野化培训场对参与野化培训的“喜妹”“八喜”母仔等4只大熊猫进行常规监测和数据收集。
在之前两天的监测中,始终没有发现“八喜”的身影,这让韦华十分着急。“‘八喜’那么小,不会有意外吧?”韦华曾经在雅安碧峰峡基地饲养过“喜妹”,跟它们母仔有着更深的缘分。
按照程序,韦华向野化培训项目组负责人吴代福汇报了情况,提出进入培训圈寻找“八喜”。
为了避开护仔心切的“喜妹”,他们通过无线电监测信号对“喜妹”位置进行了探测。信号显示,“喜妹”距离他们至少有300米,是安全的。
进入培训圈后,他们很快看到了“八喜”。韦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韦华等人呈一列纵队准备退出培训圈,谁料,竟然被“突如其来”的“喜妹”挡住了去路。据吴代福事后推测,应该是山地复杂的地势影响了无线电定位的准确性,导致排在队尾的韦华遭到了“喜妹”的疯狂攻击……
双手腕骨、双脚脚筋被咬断,左手掌的1/3几乎被咬掉,全身多处骨折、受伤……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领导、同事眼中熟悉的韦华,在那个傍晚,成为一个陌生的“血人”……
队友掩护,同事救助,领导协调,“万幸”的韦华被及时救出,送往医院得到紧急救治。
“你醒了!”守着他的同事说。“‘喜妹’它们没事吧?”韦华问。
“伤好之后打算做什么?”有媒体记者问。“我还要守护大熊猫。”韦华说。
韦华今年42岁,野生动物保护专业硕士。家在广西的他,5年前从南宁动物园辞职,离乡千里来到卧龙,只为难忘那首儿时的《熊猫晶晶》。
“不怕困难/不怕艰险/不畏山高路远/走遍天下/勇往直前/寻找梦中的故乡/幸福的乐园……”
这首歌,唱的是熊猫“晶晶”,似乎也在歌唱韦华。为大熊猫哭,为大熊猫笑,为大熊猫流血流汗,为大熊猫牺牲奉献……这是韦华,也是韦华所代表的“熊猫人”群像。
“我们身上都有伤”
大熊猫看上去总是“萌萌哒”,其实它们是非常凶猛的野兽。与大熊猫近距离接触的“熊猫人”的工作,堪称高危职业。此外,由于大熊猫“选中”的栖息地往往地处偏远,地质灾害频发,极端天气环生,更增加了这份工作的艰险程度。“我们身上都有伤。”吴代福一边说,一边指给记者看他手上的伤疤。
除吴代福外,杨长江、牟士杰、董超、杨波等许多大熊猫保护研究一线工作者,都数次经历过生死时刻。
记者了解到,此次受到死亡威胁的不只是韦华,还有为救他而在性命攸关时刻奋不顾身的队友们。
杨长江回忆说,韦华被大熊猫袭击后,根据经验,他认为必须想办法将大熊猫从韦华身边引开。他把随身携带的食物、设备等陆续扔给“喜妹”,但“喜妹”仍不放弃对韦华的攻击。实在无物可扔了,寒冬腊月里,面对被激怒的野兽,他开始一层层脱衣服,然后拿衣物继续吸引大熊猫的注意……
杨长江向记者吐露,虽然最终将大熊猫赶跑,但这一过程中,他也几次遭到大熊猫的攻击,只不过幸运脱险。
吴代福向记者证实,当时,杨长江和冯高志默契配合,一人负责与大熊猫斗智斗勇,一人赶紧对外联络,并就近叫来后勤人员一起将韦华背下山。
险境逃生,人之本能。为了救队友,杨长江等人却挺身而出,在生死关头“不抛弃不放弃”。在那一刻,这些普通平凡的“熊猫人”,无疑闪耀出人性最美的光华。
并非只有野外工作面临诸多考验,每一只大熊猫从出生到健康长大,再到可能成为“放归种子选手”,每一步都离不开“熊猫人”的忘我付出。
吴代福介绍说,大熊猫从1岁开始就有了较强的攻击能力,锋利的牙齿可将竹子“咔咔”咬断。母熊猫产仔前后最是“彪悍”,护仔行为让帮忙挤奶照顾熊猫宝宝的饲养员险上加险……
“为守护大熊猫,为收集到更多的科研数据,大家无数次摔倒受伤,无数次饱受饥寒,甚至无数次直面死亡……但我们从未退缩,总是用积极的态度克服这些常人难以战胜的困难,无怨无悔。”吴代福说。
“熊猫人”的初心
大熊猫的归宿
将圈养大熊猫放归野外,壮大野外大熊猫种群,这是大熊猫圈养、繁殖的出发点和最终目标。大自然是大熊猫的最终归宿,让大熊猫自由地生活在森林中才是对它们最好的保护。这也是“熊猫人”最深切的渴盼和矢志不渝的初心。
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党委书记张志忠说,2006年4月,“祥祥”在经历两年零九个月的野化培训后,成为第一只回归自然的圈养大熊猫。虽然“祥祥”于2007年1月在与野生大熊猫的争斗中不慎摔下山崖死亡,但“祥祥”野化培训与放归为后来相关工作积累了宝贵经验和教训。2010年,新的野化培训与放归项目——母兽带仔野化培训与放归在核桃坪拉开了帷幕。经历了一番艰难困苦后,2012年10月11日,“淘淘”在雅安栗子坪踏上了通往自由的道路。此后,“张想”“雪雪”“华娇”“华妍”“张梦”陆续踏上回家之路。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大熊猫二期野化培训项目背后,是“熊猫人”整宿盯着监控,是他们穿着伪装服在野外一动不动地蹲三四十分钟,是一年又一年与家人的分离……
沿时光之河上溯,起步于卧龙野外种群与生态研究的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一路走来,攻克大熊猫繁育“三难”,实现种群数量突破;全球率先开启圈养大熊猫野外放归,点燃了越来越多大熊猫回家的希望;多方开展大熊猫科研、文化等方面合作,成为大熊猫国际国内交流的重要平台……在这一过程中,周小平、汤纯香、张和民、张贵权、黄炎、李德生、魏荣平、王承东等一代又一代“熊猫人”兢兢业业、薪火相传,用行动诠释着林业人的崇高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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